黄维是个外行
临沂潮   Yichun, Jiangxi, China
 
 
再看你一眼,过分的疯狂迷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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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雪
黄维是个外行 6 Oct, 2024 @ 6:47am 
二象性列车一夜
【观测者记录10010111011】
“这雪总是这样大吗,窗外黑得出奇,我想我们似乎慢下来了。”
“得啦,先生,这雪可没什么可抱怨的呀!您要知道,我们的列车从不提前,更从不延误;我们的速度从来如此,比您眼前这个老家伙还顽固。”
“老先生,虽说我并无抱怨,但您要知道,若让人去相信他所无法探知的,那必定会使这人不乐意了。若我能把这大雪看个清楚,那也不会在这座位上坐立不安了。
“安心点,先生,在漆黑的夜里,您什么也看不见是再正常不过的了,但这雪,它不会阻碍我们的脚步。决不!”
黄维是个外行 6 Oct, 2024 @ 6:40am 
眼前的老者话音突然大了起来,因为他正吃力地从一个小煤堆中铲出一块好煤,又甩进熊熊燃烧的锅炉中。汽笛被他空闲的手拉出响动,滚烫的蒸汽伴随着车身有频率的振动向前延伸,向窗外看去,我们的列车正开在一片无际的原野中,在黑暗中天空、轨道和轨道之外的土地仿佛融合在一起,无论你从哪个角度看去,都不能将面前的一切尽收眼底,这让人的方向感变得越发模糊不清。
恍惚间,我仿佛觉得列车成为一种摇摆着的能量,大雪无法阻挡我们,我们要向前传播。然而我们不是。大雪没有因为蒸汽消融,它们甚至根本没有真正落下,它们只是隐藏在空间中,阻碍着列车的推进。窗外仍然漆黑,然而我似乎感受到看不见的雪正裹挟者黑暗牵引着我,把我向窗外拉去。不知过了多久,我愈发感到昏沉了。
黄维是个外行 6 Oct, 2024 @ 6:40am 
“先生,您得醒醒!我无意叨扰您旅途中的片刻安宁,但如今我们似乎有一些突发状况啦,”老者倚着门框,半个身子还探在外面,声音随车厢的颤动传进来,“我们遇到麻烦啦!”
我追寻着他的声音走出列车,没有意想之中涌入我衣帽里的狂风,站台上出奇的寂静。列车一如记速表上所示的匀速前进,但落在它身上的雪花却与我身上的一同销声匿息。在黑夜中,我们无法探知这为我们的前行给予阻力之物,只能略微感到有一只无形的手正推动自己——我知道,这是那看不见的雪正落在我的身上,我不由得攒紧了扶手。
黄维是个外行 6 Oct, 2024 @ 6:39am 
“先生,您得看看。”顺着他颤颤巍巍的手,我向周围看去,空间上的八个方向在黑暗中一时间显得如此空旷,但随着他干瘪手指的方向远眺,我惊奇的发现,前方的平原上兀地凸起了两座大山,它们的山脉绵延不绝,如同一副无尽长的画卷,遮挡了我们视野之外的空间,使得剩余被包夹在其间的空间能够尽收眼底。山脉消弭了一对相对的方向,创造了一个狭隘的、能为我们所看透彻的峡谷,而那也是列车所必定前去之地。然而,在这种情况下,固执地将列车向前开去无疑是危险无比的。
黄维是个外行 6 Oct, 2024 @ 6:38am 
“在如此逼仄的空间下,我们和这列车都没有生存下去的条件。”刚才这位老列车长的豪言壮语与如今他的垂头丧气实在是天壤之别,我不由得幸灾乐祸起来,“看来我们‘从来如此的列车’不得不停下车轮了?老先生?”
“决不、决——不!列车和我都太小了,我是原野中的一颗麦粒,麦粒是绝不用担心自己会卡在石缝里的!因为它和石缝根本不属于一个维度,因为它根本不属于任何维度,”老者在空中夸张的挥舞着拳头,他深埋着的双眼开始发出光来,胡子随摇晃的列车颤动着,隐隐约约露出神秘的微笑,“因为我不属于任何维度——我是不会停下的。”
“您知道您的话有多荒诞吗,”我不禁被这疯狂的想法惊吓到了,逐渐变得惊慌失措,“这是无疑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,无论是对您,还是对车上的所有乘客!您这个老糊涂!”
黄维是个外行 6 Oct, 2024 @ 6:38am 
“不,不,不,先生,我看您才是有点糊涂了,您瞧瞧这列车上有其他乘客吗?没有!而您,不过是一个观察者,我可没有保证您安全的职责!”老朽的列车长酿酿跄跄冲进车厢,再度拉响汽笛。鸣笛的声音顿时充斥了整个空间,列车保持着匀称的速度,如同默罕默德般向大山走去。
顷刻间,峡谷已经来到眼前。在某个方向上宽度为零的地域此刻已经毫无保留的暴露在我们面前,它的每一寸肌肤、每一个细节都在我们的视野里平铺直叙,显得繁密无章。在狭管效应的影响下,裹挟着能量的劲风带动满天大雪迎面袭来,它们充斥在空间之中,列车只能挤开它们,勉强前进。车内滋滋作响的烧炭仿佛无力再为车头贡献更多的动能,只能转而发出光亮,以示自己并不甘示弱。火光在老列车长的浊眼里一点一点的扑腾着,岌岌可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