醒了吗？
季秋的暖曦在小腹上了，务必温和地掀起被子。
头发仍是乱糟糟的，嘴里浑浊，左肩沉重且麻木，希望下次她能选择我的胸口而不是手臂……
气息微微弱弱，牙膏浓浓烈烈，漱口是黑夜的冷冽，洗脸是白昼的温暖。斜眼往阳台看，麻雀在昨天刚洗的白T恤上停驻，旋即飞走，开始成群，飞往另一个阳台。
卫衣松松垮垮，我从不喜欢一大早就严阵以待，有节奏性地吹着头发，穿上白袜子，软软的鞋，温吞地喝水，母亲总说，“只要干干净净，清清爽爽就足够。”
路口冒着蒸腾的热气，大桶熬煮的豆浆浓郁，油条分松软与酥脆两类，有人喜欢把它们泡在豆浆里，沉浸式体验。另一边，白糖芝麻，香葱芝麻，处处撒着芝麻粒，饼店热火朝天，有时候我真替芝麻过敏的人惋惜，这样想着，二十岁，忧愁善感一整天……
吃汤面总容易洒溅出来，有时候狼狈不堪，有时候也蛮不在意，微微出一身汗，就像刚投了几个篮热热身。热衷荷包蛋，微微焦脆的边，半流心状的内里，裹进面汤里，吞入年轻的肠道，葱蒜的味道夹杂淡淡的辣椒油，让人清醒，清醒到与女孩子讲话前记得漱口。
早晨除了青年们都生机勃勃，因为我们还有时间堕落，有时间困倦疲乏，有时间宿醉，有时间谈情说爱，有时间回味昨日她提醒我看的星子……
亲身在粽子工厂看过流水的生产线，各种气味混杂的生产间，我更回念起外婆裹的粽子，严严实实，肥瘦适宜，离家以前，从未觉得这与外面的粽子有什么不同，离家后，便越发惧怕起剥开一个粽子，发现它不是外婆制作的样子，二十一岁，我开始看回家的车票。
包子铺前总是一片匆忙，强有力地问，铿锵地回答，肉包紧俏，豆腐包各家不同，形形色色的菜包是备选，表面嚷着减肥的人，硬是吃下五个包子，一口甜甜的豆浆，一个饱嗝，浑浊直飞上天空，脑子醒转，骑上车，运动啊，又开始了。
我坐在一碗小馄饨前，一只只数起，二十二只，我想，我什么时候会到二十二岁呢？仿佛十年前也想过这个问题，所有家乡的早餐店都在我脑海里闪现，炉火炭火，电热锅，蒸笼，滋滋的油，扑面的热气，我痴迷地看着。
明年吃完元宵，我就二十二岁了呀，二十二岁还能叫做少年吗，还能懒洋洋地醒来吗，还能……
一下子笑起来，我永远能是汤圆精啊。